”
狐半棠咽下嘴里的食物,平静地回答:“库存点过了,二十张。”
“但我核对原始单据时,发现公账里有一张您卖掉三张杂皮的条子,时间在‘黑鳍’最后一次送货后。”
“如果算上那三张,总入库应该是五十三张,出货三十张,库存应该是二十三张,现在只有二十张。”
老约翰喝汤的动作顿住了。他放下碗,看向狐半棠,眼神锐利起来:“你确定那张条子是海蜥皮的?”
“条子上写的是‘杂皮’,没写具体种类。但时间和‘黑鳍’最后一次送货挨着,价格也符合海蜥皮的零卖价。”狐半棠说着,起身去把那张皱纸条拿来,递给老约翰。
老约翰接过纸条,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脸色慢慢沉了下来。
他当然记得这回事,当时“黑鳍”送货后第二天,有个熟客零碎要几张好皮子做修补,他顺手从新到的海蜥皮里抽了三张卖了,钱入了公账,随手记了这么个条子,后来忙起来,自己也忘了这茬,私账上没调整。
“就算加上这三张,”老约翰声音有些发冷:“那也应该有二十三张。现在只有二十张。另外三张哪去了?”
狐半棠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:“我清点时,觉得那二十张皮子里,有两张看起来……和其他的不太一样,像是更早的存货。”
“会不会……当初‘黑鳍’送货时,数目就不对?或者,他掺了旧的进去?”
老约翰没说话,站起身,大步走向存放海蜥皮的货架,他拿起皮卷,一张张仔细查看,尤其是狐半棠单独分出来的那两张。
他的手指摩挲着皮面,又凑近闻了闻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“这杂种!”老约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,把手里的皮卷狠狠摔在货架上
“这两张根本不是新皮!是至少存了一两年的旧货,用特殊法子处理过,乍一看差不多,但韧性和鳞片光泽差远了!好你个‘黑鳍’,敢跟我玩这手!”
大礁和阿豚也放下碗凑了过来,听明白了大概,都愤愤不平。
“这不明摆着坑人吗?老约翰,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大礁嚷道。
“找他算账去!扣他的钱!”阿豚也挥舞着拳头。
老约翰胸膛起伏了几下,强行压住怒火,他看了看狐半棠:“亏得你心细,连陈年杂账都翻出来对上了。要不然,这亏就吃定了,还以为是自己记错或者后来丢了。”
狐半棠没说什么,只是问: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老约翰阴沉着脸,在原地踱了两步:“下午他要求提剩下的货,还有十张皮子的尾款没结。”
“哼,正好。”他转向大礁和阿豚,“你俩下午别干别的了,就在仓库里待着。等那王八蛋来了,看我眼色行事。”
他又对狐半棠说:“丫头,你把账目理清楚,该多少张就是多少张,一笔笔跟他当面算。咱们占着理,不怕他耍赖。”
下午,仓库里的气氛有些紧绷。大礁和阿豚磨拳擦掌,时不时看向门口。
狐半棠则把相关账目和单据都整理好,放在老约翰桌上最显眼的位置。
大约申时初刻,一个穿着油腻皮坎肩、身材矮壮、脸上有道旧疤的中年男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仓库,正是“黑鳍”。
他脸上堆着惯常的、带着点油滑的笑:“老约翰,忙着呢?我来提剩下的海蜥皮,顺便把尾款结了。”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。
老约翰坐在桌后,没动,只是抬了抬眼皮:“‘黑鳍’,先不急。咱们把账对清楚了再说。”
“账?”黑鳍笑容不变:“还有什么账?上次不都说好了吗?五十张皮子,分三次送齐,尾款结清,剩下的二十张我提走。”
“是五十张吗?”老